天成三年。
穆王爷率军凯旋,天成皇帝龙颜大悦,御赐一道空白婚旨。
京中所有未出阁女子,可任由穆王爷挑选一位当穆王妃。
那一日,君府门口大敞。
君家上下、乃至八方亲戚家,所有未出阁的女子,皆聚到了前厅,好不热闹。
“你们说,穆王爷会来娶三姐么?”
“肯定会来,去年穆王爷在大姐的葬礼上,可是对咱们三姐一见钟情呢!”
“对对对,当时穆王爷给三姐送的定情信物,三姐每天都带在身边,穆王爷上哪儿找这般深情的女子?”
“等三姐当上穆王妃,今后咱们君家就是皇亲国戚了,呵呵呵……”
突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乱入:“这大白天的,咋这么多人发大梦呢~”
众人循声望去。
刚刚说话的这位,正是独坐在角落里抖着腿,没个正经的君家二小姐,君如甯。
马上一波口水朝她喷了过来:“我还以为是谁在放屁,原来是二姐啊!”
“二姐,你这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呢!”
“可不是么,咱们三姐不止人长得漂亮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王爷要是不选三姐,难不成会选你这个废物?”
“切……”君如甯嗤之以鼻,“那就等着呗,看看宫里的马车会不会在咱家门口停下。”
众人鄙夷地看了她一眼,不再搭理她。
君如甯也懒得跟他们撕,悠哉的拿起了一串葡萄,往嘴里塞。
啧啧,这家人真是够自作多情。
一听见圣上给穆王爷赐了一道空白婚旨,奶奶立马把所有人都叫来前厅等圣旨。
搞得好像圣旨一定会飞来君家似的,根本不可能好吧。
要说君家和穆王爷的恩怨,还得从去年说起——
去年君家大小姐、也就君如甯的双胞胎姐姐君如韵,以奇谋兵法,一举击败了敌国十万大军。
后来敌军再犯,姐姐不慎被俘,誓死不屈,最后生命永远停在了17岁。
事后圣上追封姐姐为巾帼大英雄,举国大办葬礼。
葬礼那天,穆王爷亲临君家吊唁,看到姐姐的棺材板脏了,便用手帕擦了擦,之后就把手帕扔掉了。
三妹君如媚认出是穆王爷的东西,如获珍宝般,兴奋的跑去归还,结果穆王爷理都没理她。
这朵白莲花便自作多情,将这条手帕说成是穆王爷送给她的定情信物,逢人就拿出来炫耀一番。
如今穆王爷被圣上赐了婚,这朵白莲花乃至整个君家全都杀疯了。
当然了,只有君如甯她一人保持着清醒。
众人等了又等,终于有人来报——
“老夫人,宫里的马车往这边来了!”
君如媚立马激动地抓住了她娘刘氏的手:“娘亲,王爷终于要娶我了,我就知道王爷一定没有忘记我!”
刘氏亦激动得热泪盈眶,“如媚,娘的好女儿,日后入了穆王府,定要好好服侍王爷,绝不能丢了咱们君家的脸,知道吗!”
“嗯,我一定会的!”君如媚重重点头,仿佛自己已经是穆王妃。
君老夫人满脸自豪:“如媚,这些年奶奶总算是没白疼你,日后在穆王爷面前,你可要多担待些咱们君家。”
君如媚乖巧点头:“奶奶,如媚知道的……”
妈呀,这家人确定没病吗?
外面那条道长得很,边上富贵人家多了去,又不一定是来君家……
君如甯实在受不了了,起身往外走。
经过君如媚身侧时,冷不防的泼出一盆冷水:“友福街长着呢,宫里的马车又不一定会来咱们家,三妹未免高兴早了点。”
君如媚当即拉黑了脸,“二姐什么意思?看不惯自己的妹妹即将要成为穆王妃,还是不希望君家日后大富大贵?”
君如甯停下了脚步,笑中带着几分痞意:
“三妹误会了,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三妹,盲目的自信会导致无知的膨胀,最终自食恶果,丢人现眼哦。”
刘氏护女心切:“君如甯,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!”
君老夫人也黑着脸道:“二丫头,你要是没事做就回你房间待着,省得等会儿宫里来人了,看到你扫兴!”
君如甯懒洋洋的伸个懒腰,往门口走去,“好啊,奶奶,那我就回房间去休息了。”
戏精们,姑奶奶就不跟你们一起凑合了~
刚走到前厅门口,突然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:“圣旨到!”
卧了个大槽!
君如甯咯噔一下跪在了地上。
不会吧?
姐姐在战场上用自己的命保护的男人,竟然眼睛这么瞎,真打算要娶君如媚这朵白莲花?
在她身后,君家人都兴奋的跳了起来,尤其是刘氏和君如媚母女俩。
“娘亲,圣旨到了,我要当上穆王妃了!”
“我的好女儿,娘亲也为你高兴……”
君老夫人赶紧用拐杖猛戳地板,强装镇定道:“嚷嚷什么,圣旨到了还不快点跪下,想掉脑袋吗?”
众人这才回过神来,纷纷跪下。
待君家所有人都跪完,陈公公才打开了圣旨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赐君家次女君如甯为穆王妃,择日成婚,钦此!”
话音刚落,偌大的前厅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,鸦雀无声。
君如甯的脑袋懵了数秒,不确定地问:“陈公公,您刚刚念的名字是……”
陈公公笑吟吟地盯着她的俏脸:“君二小姐,您没听错,穆王爷写的就是您的名字。”
君如甯:“……”
不,这不是真的,她一定是耳背了!
不止是她难以置信,身后那群人亦无法接受这个事实。
君如媚跪着爬过来,急道:“陈公公,王爷是不是把我和我二姐的名字搞错了?我叫君如媚,不叫君如甯。”
陈公公的脸色陡然变冷:“你是在怀疑本公公错看了圣旨,还是在质疑王爷错写了名字?”
君如媚后背一凉,连忙低下头:“民女不敢!”
陈公公哼了声,转头看向君如甯的脸,态度秒变恭敬。
“君二小姐,陈公公在此提前祝您和穆王爷早生贵子,百年好合,日后在穆王爷面前,还请穆王妃多多关照陈公公哦~”
“……”君如甯嘴角抽了抽。
这个老东西说话可真好听。
可去你的穆王妃吧!
姑奶奶一点也不想嫁给皇亲国戚!
想想她辛辛苦苦经营的那些商铺,嫁入穆王府之后,岂不是要把她的小金库充公?
靠!
她明白了!
穆王爷突然要娶她,肯定是看上了她的小金库……
太卑鄙了,她死也不嫁!
见她不为所动,陈公公猛地使眼色:“穆王妃,穆王妃,快接旨呀……”
君如甯仍不为所动。
身后的君老夫人看不过去了,提醒道:“二丫头,你还不快点接圣旨,是想让全家人都陪你一起掉脑袋么?”
君如甯欲哭无泪。
她到底是怕死的,无奈双手抬高:“民女接旨,谢主隆恩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~”
陈公公将圣旨放在了她的掌心,并小声提醒:“穆王妃,王爷三日后会来向您提亲。”
三天后?
君如甯的脑子里瞬间闪过了一千种逃婚的方法。
决定了,她要秘密逃婚!
待陈公公离去,君家人陆陆续续的爬起来,但无一人说话。
足足沉寂了有半分钟,才有人窃窃私语。
“怎么会是二姐啊?”
“对啊,二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,长得也没有三小姐好看,穆王爷怎么会选她?”
“不会是王爷搞错名字了吧?”
君如甯比谁都希望是穆王爷搞错了名字。
然而事实是,无论她把圣旨看了多少遍,上面写的就是她的名字。
切~
以为一道圣旨就能抢走她的小金库,穆王爷,你还嫩了点。
姑奶奶在21世纪好歹是个最损大脑,不信她斗不过一个古代人!
正想到这里,君如媚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:“娘亲,怎么会这样,明明我才是穆王妃的最佳人选,嘤嘤嘤……”
刘氏心疼的拍拍她的背:“好了好了,别哭了,娘亲一定为你做主。”
说罢,她看向一语不发的君老夫人。
“娘,你倒是说句话啊,明明如媚才是最适合的穆王妃人选,现在却突然换成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,这不是让咱们君家闹笑话吗!”
君老夫人冷眼扫了过去:“你瞎说什么,圣旨是当今圣上下的,难不成圣上存心要看咱们家笑话?”
“我、”刘氏顿时语噎,“娘,我不是这个意思,就是心疼我家如媚,明明和穆王爷两情相悦,最后却等来了这个消息,我这个当娘的心里难受啊……”
说到最后,刘氏也低低的啜泣起来。
君老夫人拧着眉道:“圣旨已定,此事多说无益。”
余光瞥见君如甯想要偷偷溜走,马上叫住她:“二丫头,你去哪儿?”
君如甯身体一僵,硬着头皮转了回来,“奶奶,我想去上茅厕……”
“你真是、”君老夫人一脸恨铁不成钢。
这个节骨眼二丫头竟然还有心情去上茅厕,她到底知不知道那份圣旨的分量?
“罢了,既然穆王爷选了你,日后进了穆王府,你要守规矩,莫要再像现在这般目中无人,口无遮拦,在穆王府说错话是要掉脑袋的!”
君如甯干笑着点点头:“好的好的,奶奶,我现在非常急,上完茅厕再来听你教诲!”
丢下话,她拔腿就跑。
君老夫人甚是无奈:“唉,这个野丫头当了穆王妃,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……”
刘氏不甘心道:“娘,这件事难道就这样算了吗?”
君如媚亦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盯着老夫人,希望她能为自己做个主。
君老夫人长叹一声:“都是命啊……如媚,你当不成穆王妃不打紧,以你的条件,在京城不难找到一位好人家,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。”
“娘、”
“奶奶、”
母女俩还想说点什么,君老夫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,拄着拐杖出去了。
只丢下一句:“圣旨已定,刘氏,二丫头陪嫁事宜就交由你来处理,其他人都散了吧!”
待众人散去,君如媚马上扁起嘴:“娘亲,我才是穆王妃……”
刘氏心疼极了:“如媚,你奶奶说的不错,以你的条件,在京城不难找到一位好人家。”
“可是娘亲,人家就只想嫁给穆王爷、”
这种任性的话说一两次还好,说多了连刘氏也顶不住:“好了,圣旨是皇上定的,你说娘还有什么办法?”
君如媚双手指甲死死地掐进肉里,也不觉得疼痛,咬牙切齿道:
“从小到大,从来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,那个贱人竟敢抢走我的穆王爷,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!”
刘氏警惕地看了看四周,见下人都退下了,她才压低了声音道:“丫头,你可别乱来,抗旨是掉脑袋的大罪!”
君如媚冷声道:“娘亲,就算我成不了穆王妃,我也不能让那个贱人轻易当上!”
刘氏看着女儿眼中的恨意,心中何尝不恨君如甯那个贱人?
她握住了女儿的手,低声道:“这件事交给娘来办吧,日后你还要嫁人,决不能脏了你的手。”
君如媚欣慰的点点头:“娘亲,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。”
“傻丫头,跟娘客气什么呢……”
刘氏柔声安抚着女儿,眼中却是一片阴狠。
君如甯,你敢让我们娘儿俩当众出丑,我倒要看看,你有没有命嫁进穆王府去!
-
君家最偏最破的西苑。
君如甯随手将圣旨扔在了桌子上,从衣柜里翻出了几套喜欢的衣服,三两下打包好。
最后将她的私房钱塞进包袱,猫着身子走到院子的围墙下。
围墙有两米高,院子里靠墙的地方没有树,只有花草,因此翻墙是行不通的。
君如甯只能从她的秘密通道出去——说白了就是个狗洞。
她把包袱裹在肚子里,接着小心翼翼的从狗洞里钻出去。
好不容易爬出狗洞,还没来得及抬头,她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。
在她面前,立着一双微张的大长腿。
她把脑袋往边上看去,前方空地上倒了七八个人、不对……也许是七八具尸体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的血腥味……
有杀气!
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出现,缓缓地转过身来。
君如甯总算是看清了此人的模样……
一袭黑衣,一把沾着血的长剑,以及一张背光的扑克脸。
等等,她没看错吧?
尽管她和这个男人只在去年有过一面之缘,但她至今忘不了这张绝世的容颜——
“穆……王爷?”
看清她脸的那一刻,男人眼底闪过了一丝稍纵即逝的惊诧。
很快,这抹惊诧变成了更复杂的情绪。
他就这样定定地凝视着她的脸,一语不发。
君如甯被他盯得头皮发麻,“那个……不好意思,打扰王爷办事了,我这就钻回去。”
说罢,她下意识就想缩回地洞里去。
男人突然伸手揪住了她的后衣领,像拎一只小狗一般,将她从狗洞里提了起来。
身体一轻,竟被他提着越过了围墙,眨眼回到了西苑。
君如甯全程捂着嘴,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。
她何其机灵,在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面前,只要不吭声,就可以暂时保命。
落地后,男人粗鲁的将她扔在地上。
君如甯就想爬走,不料脖子上突然架来了一柄冰凉的利剑。
头顶传来一个没有情绪的声音:“不想死就别声张。”
君如甯似啄木鸟般连连点头:“王爷饶命,小女子什么都听你的!”
穆霆尧微微眯起眼,眸底略显出几分轻视。
亏她长了一张和君如韵一模一样的脸……
和她那位英勇善战的双生姐姐比起来,这位君二小姐差远了。
他欲要说话,心口陡然传来一阵剧痛,眉峰陡然敛紧,手中的剑失控的摇晃起来。
君如甯等半天都没见他回应,于是好奇的抬起头。
架在脖子上的剑突然从她的肩头滑过,落在了手边的草地上。
下一秒,男人高大的身躯毫无征兆地倒了下来。
“我的妈呀——”君如甯躲闪不及,娇小的身子瞬间被男人笨重的身体压扁在地上。
她的月匈可不小,被他这么一砸下来,差点痛到背过气。
真要命……
“王、王爷?”
男人还是没反应,看来是晕了。
君如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将身上的男人推开。
霍地坐起身来,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俊美无俦的脸。
这就是让姐姐宁可狠下抛下她一个人在这乱世,也要誓死保护的男人么?
似鬼斧神工般的五官轮廓,轻颤的睫毛,微抿的薄唇,透露出他此刻的痛苦……
所以,现在不是欣赏美男的时候吧?
君如甯怕外面的杀手杀进来,赶紧把人拖回房间,接着小跑出来,把剑捡回去收好。
她实在没力气把他弄到床上,就让他在地上躺着,开始为他检查伤口。
男人身上无外伤,但是嘴唇发紫,双手冰凉,似乎是中了毒。
她这里也没什么解药,只能用现代人最常用的土法子了……
君如甯小跑到后院,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回来,接着拿了一个茶杯来舀水,最后把水罐进男人嘴里。
可惜男人已经陷入昏迷,水灌不进去。
他的命是用姐姐的命换来的,如果他就这么死了,那姐姐不是白白牺牲了么?
不管了,豁出去了!
君如甯含了一口水,缓缓俯下脸。
对着男人微凉的唇,将水灌了进去……
迷糊之间,穆霆尧看到了一张胜雪的倾城容颜。
女孩双目紧闭,玉指用力捏着他的鼻子,用她柔软的红唇,强行为他送来阵阵清甜的泉水。
时而粗鲁,时而又温柔无比……
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。
诡异的是,他竟不排斥。
直到女孩突然灌来一大口,他呛了一下,快速抬手将女孩的脑袋推开,接着猛地咳嗽起来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君如甯怔了下,猛地挺直腰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沾水的唇,以及胸前大片浸湿的衣裳。
男人如浓墨般的黑眸,浑浊而深沉,隐约泛着几分杀气。
“你,在做什么?”
君如甯一脸坦荡荡:“回王爷,小女子不知道你中了什么毒,所以只能用水来给你洗胃,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?”
男人凝视着她那双楚楚动人的灵眸,眼底逐渐深沉。
他曾听君如韵提过洗胃一词。
倘若一个人中毒不深,可大量饮水来冲淡毒效。
以往将士出征时,难免会误食一些毒蘑菇毒草,用了此法子之后,大多数人都能好转。
他还以为这个法子是君如韵独创的解毒偏方,没想到她妹妹也会。
只不过,他根本就没中毒。
见他不说话,君如甯以为他不领情,便不勉强。
“王爷似乎对我的救治方式不太认可,那我去叫奶奶他们过来吧,顺便给你请个大夫、”
话没说完,男人突然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。
“不必叨扰他们,你扶本王起来。”
“哦……”君如甯费力的将他扶起来,还不忘吐槽一句,“王爷,你看起来不胖,怎么这么沉……”
穆霆尧好不容易站起来,深眸环视了一圈这间简陋的房间。
一张床,一个衣柜,以及一张茶桌之外,再无它物。
“这是谁的房间?”他问。
君如甯挑眉:“王爷看不出来这是我的闺房?”
她的闺房?
和穆霆尧想象中的女子闺房完全不一样。
他以为,女子的闺房里至少会有一面镜子,以及胭脂水粉之类。
而她的房间,连外面最普通的客栈客房都不如。
难道,她在君家过得不好?
腹腔的憋胀感突然沉得厉害,男人眼底露出几分不适,转头问她:“你喂本王喝了多少水?”
君如甯下意识地瞟了眼还剩下一半水的木桶,耸了耸肩:“不多,就半桶而已。”
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脸色陡然变黑:“今日一事,你若敢对第三个人说起,本王决不轻饶!”
切,凶巴巴的吓唬谁呢!
君如甯没好气道:“是,我一定不会告诉第三个人,王爷私闯我的闺房、”
男人突然一记杀人的眼神横过来,女孩立即闭嘴。
穆霆尧一阵掌风将地上的剑捡起,插回剑鞘中,作势要走人。
君如甯急忙将他拦住:“王爷请留步!”
穆霆尧眸底闪过一丝不适,但还是强装镇定地问:“做什么?”
君如甯抬眸与他对视:“王爷,您为什么要在圣旨上写我的名字?是不是你搞错了?”
穆霆尧冷眸微凝:“怎么,嫁给本王还委屈了你?”
君如甯脸上没有半点喜悦:“委屈谈不上,就是觉得莫名其妙,请王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,否则我不会嫁给你。”
“你想抗旨?”穆霆尧眸底倏地笼上了一层寒意。
君如甯面不改色:“我只是不想自己的人生被人玩弄而已。”
穆霆尧极力克制着身体的不适,倏忽往前迈出一步,逼近她面前。
慑人的压迫感奇袭而来,君如甯下意识想要避开。